上海
林小果对着手机屏幕上的订单后台，指尖悬在“确认进货”的按钮上，嘴角还带着笑意。
“大福小铺”的订单量稳步上涨，她盘算着趁势多备些货，把刚准备好的五千块定金转出去，就等食品厂同学那边确认发货。
等到下午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，是食品厂同学的号码。
林小果接起电话，语气轻快：“是不是工厂那边有消息了？我这边还等着备货呢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沉得像块石头：“小果，出事了。工厂那边的原料商暂停订单，工厂说暂时没办法给咱们供货了，定金……估计也要不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林小果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，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。
她下意识地站起身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进来，刺得她眼睛生疼，连呼吸都跟着滞涩了几分。
五千块定金泡汤是小事，可后台里两百多个待发货订单还躺着，那些客户大多是冲着“安全”二字来的，她怎么交代？
挂了电话，林小果翻遍了通讯录，把能想到的宠物食品工厂都联系了一遍。
第一个工厂报出的价格比之前高了两倍，她咬着牙问能不能便宜点，对方不耐烦地说：“原料涨价了，要就要，不要拉倒。”
第二个工厂更直接，负责人直言：“我们的原料都是禽肉边角料，宠物零食而已，没必要那么讲究。”
最让她心寒的是第三个工厂老板，电话里带着轻佻的笑：“小姑娘，你太较真了。宠物吃的东西，差不多就行，哪需要什么人类可食用级原料？赚钱才是正经事。”
林小果气得手都在抖，没等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她抱着大福，颓然地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。
楼道里光线昏暗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灰尘味。
大福乖巧地蜷在她怀里，小脑袋靠在她的胸口，猫爪紧紧扒着她的外套口袋。
那里装着她的银行卡，刚刚查过，余额只剩三千块。
这是她辞掉工作后，除了进货成本外，仅剩的积蓄。
手机屏幕亮个不停，待发货提醒一条接一条跳出来。
林小果点开一条，是个老客户发来的消息：“店主，请问什么时候能发货呀？我家猫之前吃了你家的鸡肉干就上瘾了，现在别的零食都不吃，就等着你的货呢。”
看着那条消息，林小果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又干又涩。
她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四处点着，“不好意思”“马上发货”“再等等”这些字眼打了又删。
最终只发了条朋友圈：“对不起大家，供应链出了点问题，为了保证质量，订单要延迟一周发货，给大家带来不便，实在抱歉。”
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，林小果闭上了眼睛。
半小时后，手机接连弹出二十多条取消订单的提示，每一条都像一根针，扎在她的心上。
她抱着大福，眼泪再也忍不住，一滴一滴砸在猫毛上。
大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难过，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背，温热的触感让林小果的心稍微安定了些。
她摸着大福柔软的毛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，做有机食品的朋友阿夏。
上个月见面时，阿夏还跟她说，公司刚拓展了宠物食品线，用的都是有机蔬菜和散养鸡肉，品质绝对有保障。
林小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立刻拨通了阿夏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后，她语速飞快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。
阿夏沉默了几秒，语气认真地说：“小果，我可以帮你代工无添加配方，原料都是我们有机农场直供的，和给人类食品用的是同一个标准。但我们这边有规定，要先付三成定金。”
林小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她赶紧查了银行卡余额：三千块。
这三千块是她最后的底气，一旦投入，就没有退路了，接下来一个月，她甚至要借花呗才能吃上饭。
可一想到那些还在等货的客户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对着电话那头说：“好，我现在就把定金转过去。”
林小果抱着大福，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这三千块的赌注，她赌的不仅是“大福小铺”的未来，更是所有养宠人对安全宠物食品的期待。
